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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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信啊。

从来这种搞秘密工的,不但遭百官之恨,抑且会受天子之忌裴诜不存在这个问题,他既是宗室,又习惯站在明地里天下未定,天子自然寄予重任,天下若定,起码有半数的可能性是要鸟尽弓藏,甚至于兔死狗烹的

即便天子仁厚,也当不起百官或明或暗地加以攻讦吧,真正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他王子赐还想踏踏实实地靠边儿站,逐渐淡出人们视线,或者回老家去种地,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离开中朝,跳出是非圈子,前往韩国充任国相呢。以裴通的本事,多半是个弱势君主,必须倚仗王贡之能,则他王子赐下半辈子就有保障了。

若在中朝,即便不罹难,也必须夹起尾巴来做人到死;而往三韩,则可望权柄在手,大展鸿图,两相对比,何去何从,王贡这么聪明的人,怎可能做不出合适抉择来哪

裴通想明白了这一点,不禁大喜过望,当即拉着王贡的手说:“我若归韩,当与子赐共有其国,还望子赐不吝教我啊”当即写成书奏,请命王贡为韩国相,裴该允可了。

然而隔不几日,裴诜突然来找裴通,对他说:“闻贤弟请以王贡为相私以为不妥”

第五十七章兄不友而弟不恭

裴诜是裴通的长兄,二人相会于内室,所以他也就不按照朝礼称呼什么“大王”了,直接唤以“贤弟”。

隐含之意则是:来来,咱们亲哥儿俩私下里交交心,你哥我说的话,全都是为了你好,兄弟你可得听啊。

裴通拱手请问道:“阿兄云不当以王贡为相,有何理由,可肯明言么”

裴诜说当然,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明言的“王贡何如人也,不必为兄冗述。从来人君择臣,首在其德,次及其才,若德不配位,才愈高而国愈乱。庆父其无才乎杀鲁闵公;崔杼其无才乎杀齐庄公。

“尤其一国之相,小节不究,而大节不能有亏。王贡昔从陶公而叛,贤弟自以为比陶公如何,可能驾驭之么王贡如鸩毒,持之可害人,然亦污手,若不慎食之,同样会死。愚兄以为,今世唯天子可驭王贡,然亦不使其入堂拜相,况乎贤弟,岂能任其为国相呢”

裴通双目低垂,默然不语。

其实这个问题正是他所担心的,此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觉得这个险嘛,还值得冒要不然怎么办让我孤身一人跑三韩去吗

我就算再弱势,终究背后有整个华朝做靠山呢,不信他王贡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行篡僭之事。大不了政由王贡,祭则寡人,说不定啊,也不失为齐桓公哪。

裴诜见此前数言,貌似并未能说服裴通,便更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道:“王贡无德,世人皆知,即朝臣中,恨彼者不在少数,若由彼随贤弟就藩,则怨谤将及于贤弟,岂可不慎啊

“且王贡肆意妄为,其恶非止一端,唯天子方任用,不肯彰显罢了,恐怕就连贤弟也未必清楚吧”

裴通双眉略略一挑,忙问:“阿兄此为何意啊所言王贡有何劣迹”

裴诜出语惊人,一字一顿地道:“贤弟以为,盛功究竟为何人所杀”

裴通听到这句话,不禁全身都是一抖,随即双目圆睁,注视裴诜,结结巴巴地问道:“此、此事果然与王贡有涉么阿兄阿兄可有证据”

关于裴丕之死,当日裴嶷按察此事,把罪名全都栽到了和济的头上,最终将和伯齐赐死在狱中,然而此事并不能取信于人,朝野上下,疑云重重。

当然啦,小老百姓缺乏足够的信息渠道,于此事前因后果多半一头雾水,也不在乎究竟是谁主使谋害了裴丕多半是羯贼为恶,至于是不是通过和济下的手,那重要吗士人尤其是朝廷官员之间,则未免知道得多一点,想得也更深一层,普遍明了,那和伯齐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然而和济究竟是为谁背了黑锅呢为了避免他们接近真相,裴嶷、裴诜乃命人散布流言,刻意把水搅混,隐隐将矛头指向了晋主司马邺,因为足够诡谲,反倒容易取信于人政治黑幕这种东西,向来喜闻乐见啊。

不过大家伙儿也都知道,司马邺就是半拉傀儡,能量有限,多半是教唆犯而不是执行犯他就没有谋划这般大事的本领。于是司马邺身边亲信,尤其是梁芳和朱飞,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最容易被各方所接受的疑犯备选。

就此有不少中层官吏自聪明,四处搜集梁芳、朱飞等人的恶迹,上奏朝廷,请求严惩。在他们想来,裴丕裴盛功乃是天子同族,不幸遇害,天子岂有不想报仇的道理啊此前是忙着禅代,既不宜逼迫司马邺过甚,又不便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才被迫揪和济出来顶罪;如今尘埃落定,华已代晋,则若能给天子以借口铲除梁、朱,天子必喜。天子若喜,则上奏弹劾梁、朱的我等,不就有简在圣心之望了吗

谁想奏上,天子不置可否,即下尚书,而裴嶷实掌尚书,一概驳回。

裴嶷和裴该的想法是一样的:这票自聪明的家伙,即便冀图悻进,你也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吧。既然华朝的正统性来自于禅让,则必善待司马邺,哪有帝位坐不几年,就先拿司马邺侧近开刀的道理啊别说梁、朱等辈实与此事无涉,就算真是他们干的,也总得等到攻入建康,擒获司马睿,天下大定后再动手吧。

如今长江尚且分隔南北,你就苛待司马邺,那还怎么笼络南人之心哪何有益于四海归一

那票无能官僚,听风就是雨,根本没有自己的判断当然啦,本就所知甚少,所以才会信谣传谣。而至于裴通,终究是裴氏一族,消息来源却要广泛得多,再加上久在中朝,所见阴谋不少,因而综合前情后续,他难免会大着胆子想到:盛功兄之死,最终得利的是天子,则此事不会是自家导演的一场戏吧就不知道出此毒计的,究竟是大兄还是王贡了甚至于是文冀叔父预先谋划,亦不出奇

裴嶷是东裴,对于弄死一个西裴子侄,换了天子受禅的良机,他必然没什么心理负担。大兄虽然同出西裴,但我们这一支最年长的终究是裴丕的亲兄裴轸,且阿爷宝爱裴轸兄弟,貌似更在他几个亲儿子之上以自己对大兄的了解,弄死裴丕以弱裴轸兄弟之势,这事儿未必干不出来。

当然啦,最主要的嫌疑人还是王贡,只是终究自己对内情了解不多,当时又不在洛阳,于此只敢私下里想想,既无证据不能确认,也不敢贸然跟别人提起。

然而今日内室密会,裴诜竟然一言道破:“贤弟以为,盛功究竟为何人所杀”我们正在议论王贡这个人呢,他便为此语,所指者何,还用多想吗

虽然早有怀疑,但骤闻此言,裴通还是给惊着了,不禁结巴着问:“阿兄可有证据”

裴诜见兄弟先是吃惊,随即一开口就这么问,而不是疑惑茫然,问:“难道盛功兄不是为明达所害的么”心说我这个庶弟果然也不傻啊,他早就起了疑心了,那我拋出此问来,不算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此后的解释,也不必再斟酌语言该如何组织。

于是便将当日自己入洛后,所见所闻,从头至尾,备细无遗地向裴通描述了一遍王贡究竟有罪无罪,你自己判断吧,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裴通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旋问:“阿兄所疑,可曾禀奏了天子么”

裴诜点点头:“天子未归洛,而愚兄之奏便已入于长安。然其后文冀叔父密语,云当时为免节外生枝,且坚天子入洛之心,其于愚兄之奏,稍有删改,愚兄乃再做书,密呈天子。”

裴通沉吟道:“则以天子之明,亦知此事多半为王贡所为”

裴诜微微一笑,说:“正是。然此事既了,不宜再翻其案,更不便明宣王贡之罪;况且当时河北未定,羯贼尚在,天子仍欲留用王贡,乃隐其事。而若天下大定,王贡已无所用,则必寻机除去此獠也难道盛功兄便永远含冤于地下不成么

“王贡亦知此事可瞒天下人,却瞒不了我等,瞒不过天子,彼请随贤弟归藩,明为展布才学,其实专为避祸。然而贤弟却欲将此祸端置于身侧风俗通有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贤弟岂可不虑啊”

裴通皱眉道:“既然如此,天子又为何允吾所奏,准任王贡为相呢”

裴诜答道:“以愚兄看来,天子如此做,恐有两层用意:其一,为促贤弟就藩。贤弟于去岁即得韩王之封,立朝将近一岁而不肯就藩,朝野上下,颇有烦言。天子唯恐贤弟因无辅弼而不敢行,是以暂允王贡国相之命,使贤弟再无托词。

“其二,王贡虽无德,终于我华有功,天子不便加诛,罪名亦不易定,唯恐伤及功臣之心;乃欲放王贡于外,便可寻机处置他了。

“然而,若王贡为韩国相,而终罹死罪,贤弟为韩王,难道就会丝毫也不受牵累吗诚恐王贡不往,贤弟这韩王犹可做,王贡若往,废藩罢爵,乃无可避免了。”

裴通听了这话,不禁又是略微一哆嗦,随即苦笑道:“初闻阿兄之言,但觉收回前奏,不留王贡即可免祸;若如阿兄此语,则王贡必随愚弟而行了则王贡一启程,弟之祸福,亦与彼牢系”

真要按你这么说,天子就是希望我先把王贡给领得远远的,然后才好找机会收拾他吧则我若前日不上奏还则罢了,既已上奏,且天子亦允,是断不肯让我再轻易撤销任命的那王贡迟早要拉我垫背啊,怎么办

急忙直起腰来,然后朝着裴诜深深一拜,恳求道:“当如何做,还望大兄教我。”

裴诜斜睨裴通,假意轻叹一声,说:“所谓祸福非由天,皆人所自取贤弟前日请封韩王,为何不先与阿爷和为兄商议啊”

裴通心说我就知道我自主张跑去讨封,没跟你们爷儿俩商量,所以你们心怀不满可是我敢商量吗你们要么阻我求封,要么觉得有利可图,多半会怂恿二兄裴暅去抢占先机,怎可能轮得到我

心中暗怒,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再拜道:“总是愚弟贪图利禄,行事有差,失了孝悌之义,阿兄责备得是然请念在非虽同母,终为兄弟,千万救小弟一弟吧。弟若罹罪,父兄面上也不好看;弟若能守韩祀,也可与中朝的父兄遥相呼应,以为助力”

裴诜赶紧双手将其扶起,抚慰道:“我若无意搭救贤弟,今日何必来访啊”随即就袖中抽出一封信来,递给裴通,介绍说:

“高瞻高子前,渤海旧族,矫矫不群,永嘉中举族而依崔毖,熟悉东事,乃是韩国相的不二之选。前刘公定平州,高子前出降,署为参军,刘公归洛,留其辅佐刘始仁;今方召刘始仁来,不管高子前从或不从,吾都自刘公处为贤弟请得荐书,料想子前必不推辞。”

裴通赶紧双手接过书信,心说我前些天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请荐合用之才,刘琨府上也不是没去过,结果一个二个全都砌词敷衍,就算有所举荐,也都是肯定在中原混不下去的庸碌之辈你倒能从刘琨那儿求来举荐高瞻的书信其中多半有什么利益交换吧。

也好啊,你肯为了我跟别家势力交换利益,正说明西裴还没有彻底放弃我想想也是,即便心有不满,谁肯放弃一位藩王呢就别提什么兄弟情分了,我才不信你是纯出亲情,是兄友,因为我这弟也不恭

先不开拆书信,而直接揣入怀内,然后问裴诜:“则王贡之事,阿兄尚未教我”

裴诜心说我就是怕你放不下王贡,所以才特意跑去向刘琨求来一位可用之才啊。如今既有高瞻做备选,你心里有底气了吧,不会再紧抓着王贡不肯放了吧

当下不答反问道:“贤弟此去,可是欲自青州乘舟,北向带方么”

裴通点头说是“此去就藩,路阻且长,加之河北平定不久,据称野外仍有饿殍,盗贼亦未绝迹,为策万全,乃谋自青州赁舟下海。至于直向带方,自海冥上岸,还是先向辽东,尚且未定”

裴诜建议道:“据愚兄所知,辽东无良港,海舟多不泊,且自辽东而向带方,路亦荒僻漫长。贤弟若恐带方初定,形势晦暗不明,不敢遽往,乃可稍北,自乐浪郡南浦笼岸,先至朝鲜乐浪郡治,觇看形势”

裴通拱手受教。就听裴诜继续说道:“只是海上常有不测之风浪,即便舟大不至于倾覆,若过于靠近舟舷,亦恐失足落水,但落水,再无幸理,且尸骨难寻贤弟千万小心啊”

一边说这几句话,一边似笑非笑,注目裴通。

这裴通还有听不明白的吗当即俯首再拜:“阿兄良言有千钧之重,实救愚弟于陷阱之中,弟铭感五内,岂敢不从命呢阿兄放心,弟自当以高子前为辅弼,为国家镇定三韩,屏藩东北,亦使我西族可以长盛而不衰”

第五十八章从成都到滇池

靖德四年二月,陶侃终于击破李寿在绵竹的防线,进迫雒县。

雒是益州旧治,距离成都不过百里之遥,且无险阻。而李寿既败,李班又被陆和围困在阆中,则成都可用之兵,已不足万众了。

因为缺乏组织性、纪律性,使得成军只能打顺风仗,一旦遇挫,士卒必然奔散,还肯跑回成都去为李家效命的,少之又少。到了这般境地,李雄再无回天之力,不禁气沮,旋在李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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