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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少女唇角微勾，明亮的乌瞳灵动依旧，顾盼之间满室生辉，如同早春枝头的嫩芽，透着一股向上生长的勃勃生气。
这么快，就要分别了吗？思绪涌动，心乱如麻，白辰羽那双海蓝色眼睛深深地望着沈瑶光，启唇欲言，欲言又止。
“也不算快了，我都已经在卡塔尔星待了快一个半月了。”粗神经的沈瑶光压根没注意到白辰羽的欲言又止，话锋一转，问道：“我听说卡塔尔星分署专程从中央星总署请了一个谈判审讯专家过来，那个‘x’的嘴总算被撬开了，所以现在审讯终于结束了？”
“嗯。”白辰羽点头。
“作为受害者之一，我可以问问这个x药剂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和那个‘x’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指使沈碧茜来害我？”这是沈瑶光对整件事情最大的困惑所在。
白辰羽眸光一顿，轻叹道：“这件事，说起来，你是受了无妄之灾。”
谈到x药剂，就不得不谈及全星系最大的民间科研协会，x组织。这个组织号称天才可以通过人工制造，致力于研究可以强行提升普通人精神力等级的药剂。协会的初衷也许是好的，但是x组织最让人诟病的是它的人体实验。
要知道，从3024年，也就是一千年前起，人体实验就被星联以不符合人道主义的理由给禁止了。但是x组织的创始人不仅后台硬，还十分会钻法律空子。他们以招聘实验助手之名，行人体实验之实，加上参与实验的人或其家属会得到极其丰厚的报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直以来中央警署都找不到愿意作证的证人，也抓不到x组织的把柄。
在不少民众眼里，x组织还是一个热心公益的良心协会呢。毕竟这个协会每年都会向中央星红十字会总会捐赠大量善款，用于资助边缘星球的贫困儿童上学。这些年，x组织也研制出不少有助于提高专注力、记忆力等功能的爆款药剂。
虽然x组织一直在违法的边缘蹦迪，但是确实从未对外出售过类似“x”药剂这种对人体有害的非法药剂。谁能想到，这次的“x”药剂事件，竟是x组织内部蠹虫惹的祸。
根据“x”的招供，他本名克米诺，是x组织研发团队的成员之一。组织一直致力于研制能提升精神力的药剂，组织创始人对成功研制这种药剂更是坚信不疑，药剂还没真正研制出来，就已经提前起好了名字——x药剂。
“所以，我喝到的和黑市上流通的x药剂其实是假的，作用还和真正的x药剂相反，非但不能提升精神力，还会导致精神力降级？”沈瑶光喃喃地如同独语。
白辰羽点头：“黑市上的那些是x组织在研制x药剂过程中制作出的失败品。克米诺心术不正，因为x药剂长期没有研究出什么成果，他提议把失败品作为一种新型药剂对外售卖，但被x组织的创始人否决了。克米诺心有不甘，偷偷带着失败品叛逃到了罗拉星。”
“克米诺虽然参与了失败品的研制，但他并不是核心研究人员，对具体配比还是有不确定的地方。他叛逃出组织后，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招募所谓‘助手’进行人体实验。为了完全复刻失败品，批量生产，克米诺把自己初期复刻的药剂低价出售，并根据服用者的服用效果调整配方。”
“所以，我就是个倒霉的小白鼠。初期复刻的失败品刚好被沈碧茜低价买到，又被混进那箱低级营养剂里，我在无知无觉地情况下服用，为克米诺的挣钱大业贡献了一份力。”沈瑶光不由“呵呵”：“那些参加x组织人体实验的‘助手’们好歹还能拿到丰厚的报酬呢。我可是人财两亏。”
“我已经和卡塔尔星警分署的署长沟通过了，克米诺售卖伪x药剂挣来的钱已被全部没收，过几日应该就会分批次打到受害者的智脑账户上了。”白辰羽轻声道。
“嗯，那还差不多。”罪魁祸首已被抓捕归案，赔偿金不日到账，精神力降级也升到c级了，这件事儿姑且就让它翻篇吧。沈瑶光心大地想。
殊不知，就在此时，离卡塔尔星有着亿万光年距离的中央星，有人面沉如水，拉平了嘴角。
大本营坐落于中央星首都赫特的某组织，此刻氛围压抑如黑云压城。风雨欲来，人人如履薄冰。会议厅里寂静一片，只听得见深沉的呼吸声。
“嗒。嗒。嗒。嗒。”颇有节奏的敲击声突兀地响起。位于议事长桌之首的青年坐姿懒散，右手托腮，左手正不急不缓地敲击着座椅把手。他每敲一下，议事桌上的众人心脏就猛地提起一下，如惊弓之鸟。
克米诺叛逃一事，组织损失惨重。伪x药剂在黑市的流通，严重拉低组织在外的风评，极大损害组织形象。原本组织的人已经查到克米诺的藏身之处，派人前往卡塔尔星了，没想到警署那帮废物这次的动作会那么快，竟然抢先一步将克米诺逮捕。
克米诺身为组织研究团队成员之一，掌握了很多组织内部的信息。别的不说，警署那帮废物一直没办法查到组织的大本营所在，克米诺却是知道的。
大本营地址的泄露差点让组织面临创建以来最大的危机。幸好头儿有先见之明，早早布置好了备用基地。备用基地的位置只有头儿一人知晓，就连核心组的成员都不知道。克米诺被逮捕的消息一出，头儿就当机立断让他们立即转移到备用基地。
“克米诺一事，看守不力和追捕不力的成员自己去安忒尔那里领罚。”坐在首位的青年终于发话，说话的内容却让不少成员悚然一惊，纷纷不着痕迹地看向坐在青年左手边第一位的安忒尔。
安忒尔是组织里负责惩治犯错成员的掌刑者。别看他长了一张人畜无害，少年感十足的脸，罚起人来那是半点不带手软的。安忒尔这家伙，就是那种会一边温柔笑着，一边把你打个半死的狼人啊！
“至于协助过克米诺叛逃的人，惩戒之后灌遗忘药剂，开除出组织。大家有异议吗？”青年戴着一张花纹妖冶的黑色面具，那面具黑得纯粹，仿佛要与青年的黑发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红如滴血的眼睛。那视线慵懒却透着威严，缓缓扫过众人的脸。
众人纷纷摇头：“头儿，我们都没意见。”被头儿这么一看，他们哪敢有什么意见啊……
组织匆忙迁移到备用基地，有太多繁琐的事务需要处理。青年没说几句话就懒得再开口了，会议的后半程基本都是核心组的那几位成员轮番上阵，把组织内部事务安排得妥妥帖帖。
“好了，就到这里吧。散会。莉莉丝，你留下。”青年宣布散会后，敲敲桌子，示意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莉莉丝留下来。
“头儿，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莉莉丝和安忒尔一样，也是核心组的成员之一，安忒尔负责刑罚，莉莉丝负责人事。
“统计一下空缺的成员数量。中央星十年一次的‘食疗之星’选拔计划很快开始了，我会安排你当评委，你去挑些好苗子出来，把他们发展成组织的成员。”
“可是头儿，选拔计划的评委一般都是从各星球食疗师学院和食疗师协会的成员里面抽调，从来没有民间食疗师当选过评委的。”莉莉丝为难地说。
“之前是之前，这次会有的。”青年笃定道。
“是。”不愧是头儿，总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莉莉丝的眼里露出信徒般的狂热。
而被虔诚信仰的青年等下属离开后，这才优哉游哉地摸摸右耳的黑曜石耳钉，唤醒自己的智脑：“路西法，帮我联系红发苍蝇。”
没一会儿，“红发苍蝇”，有着一头红色的白若筠出现在智脑光屏里：“哟，小苹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不怕我定位你智脑位置然后告诉星警？”
青年脸色一黑：“别叫我小苹果，恶心。”
“你还不是给我备注‘红发苍蝇’，别以为我不知道，哼哼。”虽然青年的脸被黑色面具遮挡住，白若筠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精准地猜到对方一定黑脸了。哈哈。
“别插科打诨了，我找你有事。”青年的红眸里流露出一丝郁闷。
“嗯？说说。”白若筠表示自己绝对洗耳恭听。
“你之前白拿了我那么多佩特果，现在该付下账了。”青年说道。
白若筠嬉笑的嘴脸一收，肃声道：“那些佩特果是你送我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要你的钱。帮我办一件事就当你付过账了。”青年眼眸的红色暗沉一分，不知又在算计着什么。
这厢，红眸青年还在向白若筠讨债，那厢，沈瑶光和白辰羽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两笼灌汤小笼包已被尽数吃完。
全能家用机器人十分自觉地过来收拾好餐具，送进厨房的洗碗机中清洗。两人一猫吃饱喝足，沈瑶光把雪球强行薅过来，坐到沙发上一边撸毛一边继续和白辰羽唠嗑。
“x组织的创始人你了解吗？他是个怎样的人呀？”沈瑶光好奇地问。
听白辰羽介绍，怎么感觉这个x组织亦正亦邪，十分矛盾。天才人工制造这个口号是很大胆，但是那又怎样呢？如果真的被他们研发出可以提升精神力等级的药剂，对普通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x药剂一旦研发成功，势必会对现有的权力格局造成冲击。
大家族们之所以屹立不倒，就是因为彼此会通过联姻，把优质的基因一代代传承下去。精神力等级高的父母往往能孕育出精神力等级潜力高的孩子。虽然精神力等级也可以通过后天提升，但是提升的幅度却受制于精神力等级潜力。
就拿沈瑶光本人来说，她的精神力等级之所以提升得那么快，固然和她自身的努力有关，但最终她能达到什么等级，却受限于自身的精神力等级潜力。如果她的等级潜力只有d级，那么不管她再努力，精神力等级也不可能提升到c级。
总而言之，金江星系目前的情况就是努力决定下限，天赋决定上限。一旦这个上限被打破，天才可以人工制造就不再只是一句口号，而会成为现实。
“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他的化名和他的智脑一模一样，叫做‘路西法’。黑发红眸，但是由于他一直戴着一个黑色面具，就连x组织核心组的成员也没见过他的真容。”白辰羽说完又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母亲……倒是对路西法颇为了解。”
嗯？沈瑶光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向白辰羽所在的方向倾去：“路西法也戴面具？你的是银色的，他的是黑色的，阿姨还对他很了解，他该不会——是你的兄弟吧？”
听了沈瑶光的大胆猜测，白辰羽无奈笑笑：“断无可能。我母亲是红发金眸，父亲与我发色眸色相同，更何况，无论是白家还是霍华德家族，都没有长辈是黑色头发的。”
“哦……这样呀……”沈瑶光面上点头，内心还是保留一丝怀疑。
哪怕在科技没有现在那么发达的前世，头发也可以通过染色来改变，各种颜色的美瞳更是应有尽有。现在都4024年了，要想改变发色和瞳色那就更容易了，就是喝一支变色药剂的事儿。谁知道路西法的发色和瞳色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那阿姨和路西法是怎么认识的呀？”一位是星际大名鼎鼎的准圣级食疗师，神圣首席团副团长，一位是亦正亦邪，最让星警头疼的x组织创始人，这两个人按理说应该没有交集才对吧？
白辰羽轻轻摇头：“我也不知。据我猜测，可能是在搜集食材的时候遇上的。x组织需要大量食材做实验，我母亲也喜欢搜集各式各样的食材，他们……嗯，大概不止一次为稀有食材的所有权争吵起来……”
【诶？只是争吵起来却不是大打出手吗？怎么听起来两人关系不错的样子。这位路西法真的和白辰羽没有血缘关系吗？更怀疑了啊！】沈瑶光不动声色地在脑海内和系统八卦。
【是哦。不然怎么会那么凑巧。】系统狠狠附和，然后突然注意到自家宿主和大以巴狼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竟缩小了。怎么聊着聊着就挨到一起了呢？！系统立即拉响警铃。
【宿主，你在干什么！你都快凑到大以巴狼面前了，快往后撤！往后撤！】
嗯？沈瑶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位置不对，在一问一答中不知不觉就往白辰羽的方向凑，现在离人家的俊脸只有几拳距离了。
于是，在系统的催促下，沈瑶光下意识地就想往后撤。结果雪球的毛绒尾巴扫了过来，刚好扫到她手腕的敏感处，手上的力道一懈，沈瑶光非但没有后撤成功，反而还重心不稳地往前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沈瑶光及时伸出双臂，撑在白辰羽身侧，两人这才没有面对面脸贴脸地撞上。
把人扑倒在沙发上了，沈瑶光自己还有点懵懵的，没回过神来。身下的白辰羽却两耳通红，微微向左边侧了下脸。但是这样一来，他藏匿在银发间的右耳却直接暴露在沈瑶光眼前。
“欸？辰羽，你的耳朵怎么红了？”沈瑶光下意识地问出声。
这下可好，热意瞬间从两耳蔓延至脸颊，白辰羽直接在沈瑶光的灵魂逼问下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被丝滑柔顺的银发一衬，显得更加可口诱人。
看着白辰羽因为自己一句问话就瞬间爆红的脸，沈瑶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问了个什么蠢问题，不由得也有些尴尬起来。沙发之上，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黏黏糊糊地把人包裹在里头，让人挣脱不得。
鼻尖呼出的气息温温热热，彼此交融，缠绕。白辰羽的银发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像雨后的清晨，是沈瑶光最喜欢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系统发出崩溃的喊叫，如同种菜人发现自家种的白菜被猪拱了一般痛心疾首。
【宿主，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起来啊，快起来！】
哦，对哦。沈瑶光终于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双臂发力，默默从白辰羽身上下来。
“不好意思啊，刚才没注意。”沈瑶光连忙道歉。
“……嗯。”白辰羽面色红红。
“雪球的尾巴刚好扫过来，我手上一下子松了力道，所以没撑住。”沈瑶光继续解释。
“……嗯。”白辰羽耳尖红红。
“那，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就出发了，还没收拾行李呢。”沈瑶光放弃，使出三十六计之上计，果断遁走。
1701的大门被轻轻关上，来访的邻居离去，客厅里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
一直到沈瑶光的背影被大门尽数挡住，白辰羽才默默低下头，抱起在沙发一旁的雪球。
雪球窝在主人怀里，一双无辜的蓝眼睛惬意地眯起，丝毫不知它到底惹了什么祸。
白辰羽看着雪球一甩一甩的毛茸尾巴，想起某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总算没有白养你一场。”
“喵？”雪球歪头，表示没有听懂。
“今晚可以多吃一袋小鱼干。”白辰羽宣布。
“！”捕获关键词“小鱼干”，雪球这下听懂了，小尾巴于是甩得更加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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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瑶，去了罗拉星也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还有，千万不要再熬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熬夜净化食材。对了，最重要的一点，凡是不怀好意的大以巴狼一律不要搭理，知道吗？”沈和在舰场候舰厅对着沈瑶光唠叨个不停，如同和尚念经。
沈瑶光多次开口想打断沈和的叮嘱都没成功，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的白辰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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