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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过年,对于钟灿阳他们而言,与往年似乎没有什么大不同,但又有点不一样,他们一起忐忑的等待着新生命的带来。
元宵还没过,工坊里的活方谨已经十分熟练的安排下去,不需要钟灿阳跟唐初宜过多的担心,唐初宜如今肚子已经显怀,工坊那边,方谨有拿不准的,或者需要唐初宜确认的,便会过来询问,倒是不需要唐初宜过去,唐初宜呆在家中的时间便多了起来。
这日,用过了晚饭,一家子围坐在桌前说着话,等唐初宜听到钟灿晞跟钟灿阳说着已经跟刘车夫说好,二月初的时候去县城考县试,会如何安排,其他像廪保类的相关事宜,也都安排妥当的时候,唐初宜越听越不对劲。
“等等,阿阳你不陪灿晞去考试吗?”唐初宜皱眉道。
钟灿阳给钟灿晞使了个眼色。
“大嫂,我都这么大人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更何况,我也不是自己去啊,还有方慎呢,还有刘叔载我们去,一切都很稳妥,再说了,大哥已经提前给秦夫人去了信,拜托对方给找了合适的住处,我就等着去考试就行了,都安排妥了,大哥去不去,无所谓。”钟灿晞坦然道,原先是打算大哥大嫂陪他一起去的,可如今大嫂有孕在身,不宜舟车劳顿,大哥跟他出门的话,家中剩下大嫂一人,实在放心不下。
“怎么能自己去,虽说之前你也去过县里,但总归就那么几回,方慎细心稳妥,但是总得有个大人陪着,你们莫不是因着担心我,所以才想着你自己启程吧,我这好好的呢,再说了,你大哥前阵子拖秦夫人找的吴婆婆,多能干啊,有她陪着我,你们担心什么。”唐初宜努力说服说。
钟灿阳抿抿嘴,娘子自己倒是看得开,他也知道吴婆婆好用啊,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让秦大人问秦夫人,还专门跑了一趟去看看人怎么样,给了不低的酬劳,将人接了回来,可即便知道吴婆婆妥当,他这不是放不下娘子吗,原本他就时刻不愿意跟娘子分隔的,钟灿晞去县里考试,怎么也得都留个几日,加上来回,时间可不短。
钟灿阳心里想着,嘴上念叨了几句。
“可是我不放心灿晞自己去,阿阳,你不会让我一直想,一直担心的吧。”唐初宜看着钟灿阳,温声道。
钟灿阳脸上一垮,娘子真的是知道他吃哪一套,闷声道:“知道了,娘子,我会陪灿晞去的。”
钟灿晞……有没有人问过我意见,我其实真的不需要大哥陪啊,他都这么大了,他可以的。
可惜,钟灿晞的心理想法并没有人知道。
二月初,踏上县里考试的马车里,钟灿阳便在里面。
“大哥,这还能看得见大嫂吗?”钟灿晞看着掀开了帘子,一直往后看,没有放下帘子的钟灿阳,开后问道。
“看不见了。”钟灿阳不舍的放下车帘,叹了口气。
“大哥,别担心,家里都安排得好好的,吴婆婆,方行,都会照顾好大嫂的。”
“我知道,但是就是忍不住想,灿晞,你不懂的,因为你没有娘子,无法体会我的心情。”钟灿阳瞄了钟灿晞一眼,不屑道,又看了眼偷笑的方慎:“你也是,方慎,你们还笑,都还没娘子,都不懂我。”
钟灿晞……
方慎……
不是,大哥/大公子这样说,真的好吗?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奈何还没等两人察觉出哪里奇怪,钟灿阳打起精神,开始给钟灿晞检查起了功课,马车里,提问声跟回应声响起,方慎默默的移开了视线,耳朵边事繁复的文字传到脑子里,听得他头皮发麻,还好,不是他要学这些,方慎往车厢门口缩着,试图远离读书声。
钟灿阳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无奈笑笑。
车外,刘车夫稳当的赶着马车,整个人的精神头看着与前些年也有了不少差别,如今刘车夫的车基本上都是钟家在用,平日里还在钟家的工坊里做工,收入挺稳定的,也不需要再去外面找有没有人需要用车的,从前因为自己说不了话被欺辱的情况没再遇到,日子过得顺遂了不少,侄子侄女都胖了些,刘车夫心里高兴,面貌自然是不同。
这会听着马车里那些他听不懂的话,心里也乐得咧嘴笑,同时还在心里祈祷,希望二公子考试顺利。
钟灿阳一行人顺利到达县城,并在县城等待考试跟放榜,钟灿晞头一次觉得考试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因为他大哥,大概是心里焦躁还是其他原因,总想找点事做,顾忌到他准备考试了,不想给他压力,放了他一马,却每天揪着方慎学习。
钟灿晞看着方慎投过来,可怜又无助的神情,只能默默转头,他爱莫能助啊,只能说风水轮流转。
而在家中的唐初宜,一开始没觉得自己会多不习惯,毕竟呆在自己家呢,可有时候转过身很自然的想让钟灿阳给她递东西,有时候睡觉的时候,习惯性的想触碰一下旁边的人,那落空的手,叙述着不习惯与思念。
好在县试加上等待放榜,都不需要很久,钟灿阳一行人到县城七天后,终于可以启程回去了。
而临行前,钟灿阳这才带着钟灿晞上门拜访秦大人夫妻。
虽说他们住的房子是先委托了秦夫人找的,但是因着县试由县官主持,考前避嫌,所以钟灿阳并没有上门,可这会尘埃落定,人要回家了,还是得上门感谢一番。
县衙后院,秦大人夫妻接待着钟灿阳兄弟两。
“阳弟,你之前说要找的稳婆,我这边有两个合适的人选,我已经跟她两谈好了,给这个数。”秦夫人手指比划了一下,又补充道:“到时候提前一个月,我这边派人送两位稳婆过去,你放心。”
“嫂夫人做事周全,我自然放心。”钟灿阳拱手行礼致谢。
“客气什么,初宜妹子也是我妹子,可不单单是你娘子。”秦夫人不在意道。
秦大人这会正在一旁拷问着钟灿晞学问,刚好问得差不多,点了点头,对着钟灿阳道:“灿晞的学问,基础打得好,只要稳定发挥,定然没问题,倒是你,你这身子当真不能再努努力,也去考一场?”
钟灿阳连忙摆手:“那不成,我呀,闲云野鹤的命。”
“我看你是偷懒。”秦大人没好气道,这些年两人来往多了,聊得来,称兄道弟,也算知己,说话自然轻松自然了不少,对于钟灿阳的心思,他多少看出来了一些,明明文采出众,就算身子弱了些,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前程可图谋的,至少,秦大人就起了心思,想帮钟灿阳引荐。
秦大人想到自己当初刚提出这个想法,平日里回信慢悠悠的钟灿阳,一连三封信谢辞,就忍不住好笑。
不过人各有志,秦大人也就想起便念几句,也没有多说什么。
几人又聊了几句家常,门口就传来通报声,没一会,一个小少年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爹,娘,钟叔,小钟叔。”七岁的秦霖有模有样的见着礼,一旁奶声奶气的小姑娘秦茵跟着喊人。
“小霖跟小茵都长高了些。”钟灿阳笑着夸赞道,看着秦家的一双儿女。
秦茵颠颠的跑了过来:“钟叔,这是小茵给小宝宝准备的礼物。”
秦茵把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双手捧上,一只木雕的小兔子在秦茵手心躺着:“我自己挑的。”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高高抬起下巴,让哥哥去准备礼物不喊她,她也会准备礼物的。
“哥哥说,钟婶婶今年会生小宝宝,今年是兔年,所以我买了小兔子。”秦茵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盯着钟灿阳,似乎在等待夸赞,说来也是奇妙,秦家的两个小孩,都特别亲近钟灿阳跟唐初宜,明明见的次数并不算多。
“呀,谢谢小茵,钟婶婶跟小宝宝一定都会喜欢小茵姐姐送的小兔子的。”钟灿阳没有拒绝,而是双手接过秦茵的礼物,夸赞着,郑重的对待。
“嗯,小茵是姐姐了。”秦茵笑眯了眼。
“我说你两念着想你们钟叔,怎么又一早说要出门,是买礼物去了?”秦夫人笑道。
“我去拿礼物,我之前就定好了,要给小宝宝的,秦茵学人精。”秦霖哼了一声,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气,自己想好了准备礼物,结果秦茵也要凑一脚,不让她跟就要哭,秦霖无奈。
“哦?那小霖准备了什么?”钟灿阳连忙安抚秦霖,这孩子大概是小时候走丢过,秦家夫妻心里愧疚,对他更是纵容,平时看着还好,小性子其实挺多。
“钟叔,你看。”秦霖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凑上前去,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了钟灿阳。
钟灿阳接过,将布包打开,一个长命金锁躺在手心,精致小巧。
秦夫人愣了一下,说道:“小霖,长命锁可是长辈送小辈的,你跟小宝宝是同辈,这,你怎么会想到送这个的?”
秦霖不解的看了他娘一眼,他娘好像是觉得他不应该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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