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宇宙其实是由一团敲着大鼓、吹着长笛的混沌创造出来的;这一点也不会变改。”
“我不是在向你介绍一个凌驾于你想法的最优解法: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将要做的事、和我所期待的事。”
“我是渺小的。所以我要把信念,放在人类本身身上。”
“我相信人类。”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相信什么呢?”
……
零号病人
“现在呢?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方白鹿重新坐回座椅上,望向远处地平线上涨出的朦胧亮光:
“我要把长久的生命分给他们,分给大地上所有地人。然后,我们再看。”
第36章
漫长的道别(上)
方白鹿望向初升的朝阳这放着橙黄色光亮的火球、为他与零号病人拉出长且变形的影子:
“无论你怎么说:本质上,别离象征着永恒的孤独、真正彻底的死亡。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泥人会那么执着地想要重建过去了虽然,那只是虚假的过去。”
“而你会去追求这种东西……我还是无法理解,或许永远也不会理解。”
方白鹿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所以在这几种别离里……你想要选择的是哪一种?”
零号病人也顺着方白鹿的视线、望向天际的远端。这个时间的日光并不刺眼,就算直视也仅仅感到温暖。他依旧抽离且疲倦,心事重重:
“没有一种是我喜欢的;但也没有一种我不能接受。人生里的大部分事,不就是这样?”
方白鹿没有回答;用沉默、表达了对零号病人这句话的认可。
……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们没有继续交谈;仅仅只是等待着晨起的太阳彻底离开地平线,等待清早的寒气稍稍消退。
零号病人摘下眼镜将眼镜腿插进衣领上、任其晃荡摇摆;像是去热带地区度假的游客。
“那么……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聊得很开心。”
方白鹿没有转过头:
“所以我还是没有说服你。”
他从对话刚开始时,便猜到了这个结果。
零号病人吸了吸从鼻孔里流出的清鼻涕早上的寒意对老人来说,还是太过于刺激接着这鼻涕似乎不小心呛进气管,引得他发出一阵几乎要将自己震得散架的咳嗽。
他边用拳头抵住嘴,想要止住这激烈的咳喘;一边左右用力摇了摇头。
……
方白鹿轻轻叹了口长气,在冷意中变作小团的白雾:
“我们还可以聊上很久或许总会有一个合适的、你会喜欢的思路。”
零号病人终于止住咳嗽,用拳锋死命敲打着胸脯:
“不了。我知道您在做什么……”
“从一开始,您就没有真正想要完全地说服我吧?”
只要方白鹿想要他在念头流转之间,便可以完全地、彻底地修改零号病人的想法;他甚至有一百种方式达成目标。
方白鹿知道这一点,而零号病人同样清楚:但那,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次,换成方白鹿耸肩了:
“是你要求我说服你的,怎么说得好像是我没有诚意一样啊?”
“一开始我都还不认识你,老头更别说你想把我发射到宇宙外面去……我不可能允许你这么做;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但是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而且,我跟你说的是实话……是我心里的所思所想。”
零号病人盯着太阳,好像双眼已经凝固:
“您的方案并不能说服我。太过含糊、太过虚无缥缈;人类最终或许还是要死在自己的手里。”
方白鹿不置可否。想要说的,他已经全部告诉了零号病人:
“我倒是觉得如果人类会自我毁灭,就毁灭吧。我是谁呢,为什么要替人类决定他们的命运?未来就是未知……还有在最后的最后,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
稍稍的沉默过后,零号病人终于开口:
“或许吧。但您说得对明天究竟是雨天还是晴天,确实会影响到今天的心境我依旧不知道明天是否会光明,但……或许也不会像我原先所想的那么晦暗。”
……
零号病人撑住椅子的扶手、从座椅中站起身。他在身上那奇形的衣物上拍打,让它再次变得洁净且平整:
“不管怎么说……送我走吧。我想和这个世界‘别离’: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方白鹿望着那张脸上遍布的沟壑:他不知道对方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故事那些过往,终究是与自己无关。
“我还以为你早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会不辞而别。”
零号病人向前挪动着、那是老年人特有的衰老且迟钝的脚步。直到他终于来到方白鹿的近前: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打算‘别离’您的?”
……
方白鹿手指着零号病人那形状奇特的拐杖:
“如果易地而处我是你的话……手里只有一发‘别离’,我可不会浪费在你的身上;毕竟这个世界烂透了。把车票送出去,我又怎么去目的地呢?”
“而除了‘别离’:我想不出你有什么其他手段可以消灭我……或是能真正地伤害到我。”
“其实你一直捏着那个遥控器是打算随时从我面前‘逃走’吧。就像是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个噩梦的时候,能够在到达无法接受的地步之前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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