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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躲什么?”笑声戛然而止,那红衣姑娘瞬间面无表情。
我:“……”
多说多错,看来这姑娘是同我杠上了。真不愧是司马敬身边的人,这变脸的功力一样深厚,还都喜欢穿红衣,若不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敌意这么强烈,我都要怀疑她是司马敬的亲妹妹了!
见我沉默不语,红衣姑娘冷笑一声,突然高高扬起了手心向我扇来,这么突然的一掌我根本来不及躲闪,那巴掌却在距我脸颊咫尺宽的时候顿了下来,转而抚上了我的脸。
长长的指甲从我的眼角划到下巴,呵气如兰道:“我才不会打你,要是留下伤口我可说不清楚。”
我:“……”
她突然凑近我轻声笑道:“妹妹,咱们玩个游戏吧。”没等我开口就见她旋了个身挡住旁边人的视线,倏地抓起我的手向自己推去。
“扑通”一声响,我呆呆的看着自己还举在空中的手,红衣姑娘已经尖叫着跌到了湖里,那群奴仆顿时炸了锅,几个跳下去救人,几个高呼着:“快抓住那个小贱人,派人去找三爷。”
红衣姑娘被人救上来后就一直在哭,湿透的衣衫贴在她玲珑的曲线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而我早已被几个奴仆恶狠狠的按在地上,回想昨日被扑倒,今日又被扑倒,我果然跟这府邸八字不合,随便遇上谁都是个倒霉!不成想还没轮到我对司马敬下手,就已经被这姑娘陷害到如此境地。
司马敬来得很快,他今天穿了一袭深紫长袍,一脸倦色,很明显还没睡醒,浑身散发着“不要惹我”的气息。
他冷冷瞥我一眼,转而温柔的将手搭在红衣姑娘湿漉漉的肩膀上问:“薇薇,这是怎么啦?”
薇薇哭的身子一颤一颤,断断续续道:“我今儿……来湖边散步……看到这个妹妹就闲聊了两句……突然见着妹妹身上有个虫子……薇薇只是想替她打掉虫子……哪成想妹妹反应这么大……一把把我推了下去……”
司马敬扫视一圈:“是这样吗?”
周围的奴仆全都附和称是,一时间很是热闹。
他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阴郁道:“小小,她说的可是真的?”
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孰是孰非三爷心里自有定夺,何必再来问我?”
司马敬笑的开怀,摸了摸手上的扳指道:“既然如此,薇薇,你说我们怎么罚她?”
薇薇偷偷冲我得意的笑,转而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三爷可会舍得?”
“哈哈哈哈哈哈!”司马敬闻言乐不可支:“这有何舍不得?全凭你处置!”
“谢三爷。”薇薇一脸喜色:“来人,给我把她沉到湖里去。”
我咬了咬牙强装淡定,如此也好,既不用再装模作样,也不必再提心吊胆。只可惜,我还没能帮他完成任务,更可惜的是,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几个仆人凶狠的把我拖了起来,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一声惨叫。我看到薇薇的胳膊被司马敬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在身后,她额头上全是冷汗,拖着娇弱的声音可怜兮兮的问:“三爷……疼……薇薇做错了什么?”
司马敬笑着拍了拍她的脸:“我只问你一次,你是怎么掉到湖里去的。”
“是那个贱人推我!三爷你信我!”薇薇哭着喊道,此时她的脸因疼痛扭曲的厉害,再也看不出美人的痕迹。
“薇薇,你太让我失望了。”司马敬叹了口气,松了制住薇薇的那只手:“今早我就在翡翠楼,你是知道的,那里离这儿很近,楼又高,所以我什么都看见了。”
薇薇惨白的脸上全是泪珠,此时没了初见时娇纵的模样,看着倒有些可怜。
她拖着那只废了的手跪着爬到司马敬脚边:“三爷,我错了,你饶我这一次。”
司马敬嫌弃的踢开她:“薇薇,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宠坏了你。”
薇薇早已泣不成声。后来我才知道,她从十五岁就跟了司马敬,死心搭地的爱着这个喜怒无常性情乖张的男人,盼着一起相守到老,然而他却从不愿意为谁停留脚步,三年来莺莺燕燕群芳无数。她的难过他从来都不知道,也不屑放在心上。
不知何时起就被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世上有那样多的人,有的是比她年轻、漂亮、温柔的姑娘,若是他谁都不爱,她还可以勉强慰藉自己,可是万一,万一他爱上了别人怎么办?!这样的噩梦时时纠缠着她,无数次在夜里惊醒。这些年她除去一个又一个绊脚石,如今报应终是来了。
司马敬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手指像他的眼神一样冰凉,“薇薇,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她此时却不哭了,拿起衣袖擦干眼泪和花了的妆容,看起来还是当年清纯又好看的模样。
她笑着低声说:“三爷,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一个女人最坏的心机,也不过是想要得到她爱的男人。事已至此,我也不过是输在了你不爱我。”
“唔,说得好。”司马敬的手流连在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那里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被他一点一点的用力握住。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道:“三爷……薇薇……是你给我取得名儿……其实……我原本的名字叫……雪婉……我告诉过你的……可你却……从来只管我叫薇薇……”
她软绵绵的倒下去,脖子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嘴角却还带着笑。
司马敬挥手让人把她处理掉,转身凉凉的看着我:“还不起来?走,陪我吃午饭去。”语气轻松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呆呆的看着司马敬,脑袋里不停闪现着薇薇惨死时的模样,特别是她那一句“事已至此,我也不过是输在了你不爱我。”不知怎的很是替她难过。
司马敬见我还在地上坐着,一手把我拖起来:“想什么呢,吓傻了?”
“为什么……还是杀了她?”
“想杀就杀喽。”司马敬的声音很是愉悦,寻常的就像是在讨论中午要吃些什么:“得了绝症的花儿是治不好的,它们会一点一点腐烂,还会祸害其它花花草草,不如彻底铲掉。”
我突然想起上官寻对我说过:“司马敬那种人,只会爱他自己。”
杀意
司马敬这几天似乎很是清闲,有事没事总在我面前晃荡,拖我散个步吃个饭聊个天什么的。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可司马敬绝非我等常人,而且很不正常。是以每次看见司马敬时我的小心脏就铁定会受到点儿刺激。
话说有一天饭后司马敬拖我去那湖边散步,正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突然他停了脚步,摘了两朵芍药花,红的递与我,还难得应景的说了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自己留了朵白的,摊在修长的掌心中,笑眯眯的冲我道:“小小啊,三爷今儿给你变个戏法。”说罢将那只手慢慢合死。
我正好奇他能变出什么东西,就见他松了手伸于我面前,掌心赫然是一堆白色粉末。司马敬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似乎很是开心,冲掌心吹了口气,那粉末就洋洋洒洒飘散开来,看着像是初冬细碎的雪末,又带着芍药特有的清香。
面对此情此景,我的眼前却不断回放刚刚那花儿被瞬间捏成粉末的场景,要是哪一几天轮到我……想到这我就一个哆嗦,司马大爷,你确定……你这不是在吓我?
司马敬见我明显的魂游天外很是不悦,伸手抢回先前送我的那朵也捏了个粉碎,冷笑着恐吓道:“以后要是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走神,我就让你跟这花儿一个下场!”
我哆哆嗦嗦小心的陪着笑:“嘿嘿,小小错了,以后不敢了。”司马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如此这般数不胜举,司马敬的脾气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常常上一秒还在喜笑颜开,转瞬就能勃然大怒,有时是对着我,有时是对着下人。
冲我发脾气的时候还好,可能碍着“大功尚未告成”这个原因从未对我动过手,我只需默默等他发完脾气,再陪着笑哄他两句,司马敬一般不太会刁难于与我。可那些下人就没这么好命了,来这儿的短短几天里,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两个下人命丧司马敬之手。
我一度十分好奇,司马敬这脾气这爱好岂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莫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独自在府里逛荡时就喜欢走些偏僻幽静的小路,妄图能偷听个墙角秘辛什么的,奈何这群人在司马敬的压迫下呆的太久,早已领悟出了保命的法子,那就是多做事少说话。当然,多嘴多舌的一早就被司马敬捏死了。
后来有一天恰巧碰见老张,就是给我把过脉的那个。
他笑眯眯的问我身子近来可好,得知我月事期间有些肚子痛后又给我开了两幅驱寒的药方,临走时欲言又止的对我说:“小小姑娘,三爷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些,别激怒他,多顺着他一些。”
我组织了下语言悄悄问道:“那个……张伯啊……司马敬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老张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对我小声道:“他们司马家世代都有这个遗传……”说罢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病传男不传女,大多都会在四十几岁发病,不成想三爷会提前这么多。”
又听老张道:“我看是前一阵子三爷的哥哥被处决了,这才受了刺激,提前发病了。”
告别老张后我由衷的赞叹自己的机智,先前我就觉得他不正常,果真就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被上官寻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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