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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塞在殿外等候，听到里面的声音，便赶紧冲了进去。
他见到的是触目的红，两具头身分离的尸体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饶是在战场上征伐十余年的胡塞，也是第一次在西凉的宫殿内，看到此情此景。
他呆住了，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杀了他们。”
“渣滓就没必要留了。”苏勒擦肩而过，声音冷得让胡塞都有些微抖，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在战场上，连杀百名敌军也不眨眼的苏勒。
“但漠族那边......”胡塞仍有些难以置信，“我们杀了他们的使者，还有未来的新可汗。”
苏勒嗯了一声，轻描淡写。
“你告诉姜暨一声，我给他十日时间。”
“把漠族屠尽。”
胡塞一颤，不可思议地回头看苏勒，但他已然走了，片刻没有停留。
胡塞赶紧吩咐人来收拾这残局，然后又赶紧去准备给姜暨的信。
漠族两名使者的鲜血实在太多，几乎喷溅的满殿都是，极难清理，但这些宫人们无一人敢抱怨，匍匐在地上，卖力擦洗起来。
乌烈闻讯赶来的时候，被浓烈的血腥气直接拦在了门外。
直觉告诉他里面该是如何一番情形，他没有上过战场，血腥气冲进鼻腔内，叫他直接干呕了几声。
里头的宫人匆匆来报：“不知这两具尸体该如何处理？”
乌烈清楚，被直接削了头颅，大约是真的惹怒了王上。
他便道：“把面部特征毁掉，然后拉去烧了。”
“是。”宫人低眉，又转身打算进去。
“等等。”乌烈叫住了他，“王上人呢？”
“奴不知。”这宫人一脸惶恐，“王上，刚刚......之后，便走了。”
“行了知道了。”乌烈皱眉，捏住鼻子，“你们赶紧处理吧，把嘴巴都给我闭严实，清理干净，来找我领赏。”
他交代完，赶紧离开了这个血气冲天的地方。
好好的正殿，这下起码半月都住不了人了。
-
一盆冷水浇下，苏勒心头的杀意才平息了一些。
刚刚端水来的宫人战战兢兢地在一旁等候，都能看出王上此刻心情极差，平常便小心伺候的人，此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苏勒看着地上蜿蜒的水，清洗掉身上的水之后，已经变成了淡红色，腥味久久不绝。
竟敢当着他的面，说那番话。
就算再来一次，苏勒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确保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散掉，又换了身干净衣裳，苏勒嘱咐宫人刚刚换下来的衣服直接丢掉，然后，便起步去找沈桑宁。
进入侧殿之前，他又检查了一遍，再次确认再也没有血的痕迹，这才走了进去。
沈桑宁正坐在殿内看书，拿着一本西凉话编纂的书籍，已不是给儿童看的故事书，而是正儿八经的军事书。
看来因前几日被嘲讽，现在发了狠。
她看得认真，和这些生僻的术语斗智斗勇，当苏勒走近，沈桑宁才发现，抬头正要说话时，手中的书被抽走了。
苏勒垂眼一看，书册间尽是圈点和标注，这书对她太难。
沈桑宁有些赧然：“看了五日了，也才看到第十页。”
“不必看了。”苏勒将书放回去，淡淡道，“我今日已下令，占领漠山，不留活口。”
“以后不会有人敢嘲讽你了。”
沈桑宁瞪大眼睛：“为何？是那漠族小可汗提出的方案，咱们不同意？”
苏勒垂眸：“的确让我很难答应。”
沈桑宁追问：“折中方案也不成吗？那漠族两名使者......”
“我已杀了。”苏勒沉声道。
沈桑宁的身体抖了抖。
她看着苏勒，去看他的金眸。
现在那双眸子里的气息满是平静。
杀了人这种事，对他来说也只是平常。
沈桑宁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寒，她意识到，这些日子，苏勒待自己温厚，导致她近乎已经忘了，他是西凉的王，他合该是一个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的人。
殿内，二人久久没有说话。
“吓到了？”他先作声。
沈桑宁顿了顿：“有点。”
“可是对于前线的战事来说，议和才是最要紧的吧？”沈桑宁问。
即便不同意漠族的要求，战事仍可持续，但像现在这样把人家使者都杀了，仿佛是一种暴怒的挑衅。
沈桑宁看苏勒的神情，又问：“可以告诉我，他们提出了什么样的折中方案吗？”
苏勒竟笑了：“你真的要听？”
沈桑宁心中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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