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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勒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醒来后不急于起床，反而和她在榻上玩起幼稚的游戏来。
直到殿外传来脚步声，云岫敲了敲门，得体地打断了他们：“王上，王后，乌烈大人在殿外求见。”
苏勒道：“知道了，叫他稍候。”
他知道，乌烈过来是讨论祭拜之事。
在西凉，每逢初雨，第二日首领便要祭拜雨神。
等苏勒不疾不徐地出来，便对上了乌烈哀怨的眼神。
这还是从前那个天不亮就起来商讨政事的西凉王么？
面对今天还要祭拜雨神的大日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正殿，臣子们面面相觑，全都准备好了，乌烈没办法，只能亲自来侧殿候着。
忽然明白了大孟那句君王不早朝的诗文，当真字字精妙。
乌烈还以为他不记得了，谁知苏勒一见他，第一句就是：“祭拜的事，你们处理好了？”
“还有几项重要的事要和您定夺。”乌烈看他心情还不错，想来并没有因为自己把他从美人榻上叫起来而不快，便大着胆子调侃了一句，“希望没耽误您和王后温存。”
苏勒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两人到了正殿，一推开门，殿内弥漫的八卦氛围立刻凝固下来。
众人看着苏勒，做认真状，任谁也猜不到，刚刚殿内大家用眼神和神情做了怎样一番激烈的沟通。
只有胡塞一人，对大家的眉飞色舞视若不见，有些扫兴。
不就是上次因着王后的事被罚了，这都多少个月过去了，还是如此讳莫如深。
苏勒坐下：“说说你们刚刚讨论的结果。”
众人微愣。
其实......今早还没有怎么讨论。
只不过前几日，术士便占出了近日有雨，所以他们不过早早把议程拿出来，准备了一番。
这时，胡塞清了清嗓子，道：“王上，臣把刚刚的讨论要点记录了一下，您请听。”
众人对胡塞的不满又转为钦佩。
果然，在大家都忙于八卦的时候，还是得有一个人留着脑子，方才不算坏事。
苏勒听完了祭拜的整个流程，和往年也差不多，不过这是他作为首领后的第一次祭拜，还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胡塞所讲。
“有一点。”苏勒道，“只本王一人登上祭拜台？”
“原是要与王后一起的。”乌烈解释道，“只不过，如今王后是大孟人，按理不能参加祭拜仪式，即便要参加，也不能与王上携手一同登台。”
“为何不能。”苏勒淡道，“改了。”
臣子们还想用以往的规矩加以制止，便见乌烈给了众人一个眼神。
按照刚刚乌烈在侧殿外所见，别说让王后登台，就是让王上和王后的站位交换，王上估计都能愿意。
这时候制止，不是找死么。
无人在发表意见，此事便直接这么定了，紧接着，苏勒又对其他几项悬而未决的事情拿定了主意，便定下了今日祭拜的时间。
下过一场雨，西凉白日的空气不再那么炙热，沈桑宁索性命人将殿中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感受潮湿凉爽的空气从殿中穿过，甚是舒爽。
原以为今日无事，谁知娜依忽然捧着一件衣裳来了：“王后，今日祭拜雨神，请您换上衣服参与仪式，与王上一起。”
沈桑宁看那衣服，便知非常珍贵，她来西凉之后，见众人甚少穿黑色衣物，但这套参与仪式的大抵是吉服，颜色全黑，上头绣着庄严肃穆的花纹，她小心提起衣裳一角，便能感受到极为精巧的做工。
“明白了，我这就换。”她道。
精致的衣物穿在身上显得有些沉重，随后，三位婢女一边帮她理着这些繁复的系带和纹饰，娜依还一边讲解着接下来的礼仪。
这礼仪有些复杂，沈桑宁认真记了下来，怕自己出错，还重复了一遍，两边来来回回，终于搞清楚了整个仪式流程，时辰也差不多到了。
殿外，乌烈已经来迎，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见沈桑宁穿着吉服走了出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孟女郎穿这套黑色的吉服。
与西凉女人不同的，显得更为温婉的轮廓，原以为会撑不住这套吉服的肃穆，却没想到沈桑宁穿起来很合适。
今日，苏勒命人去取这套吉服的时候，乌烈都呆住了。他还以为时间来不及，恐怕要用先王后穿过的吉服先替一替，没想到竟都准备好了。
也不知苏勒是什么时候吩咐下去的。
这吉服制作起码要半月。早在那时，他便决定要沈桑宁站在他身边了。
“王后。”乌烈敛眸，“请跟臣来吧。”
祭拜台位于宫殿以南，是术士推算出的好方位。沈桑宁在大孟参加过祭天大典，比起那磅礴的气势，眼前这祭台着实有些小。
不过，所有人的表情都满是肃穆认真。
对西凉来说，雨，雪，河，池，所有与水相关的东西都太过珍贵。
苏勒正在祭拜台下等着她，见乌烈把她带了过来，朝她伸出一只手。
沈桑宁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那双手似乎无论何时都是温热的，沈桑宁低声道：“我努力记下礼仪了。”
苏勒自然知道那礼仪有多繁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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